全神贯注、充满好奇不仅能降低对话的紧张氛围,还能改变其结果当你卷入一场激烈的分歧时,也许是为了支持你所在的政党,也许是为了反对你所反对的运动,你可能会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让对方知道你是对的,并改变他们的想法。因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出明确的论点,自信地发言,并引导对话,对吗?其实未必。在意见分歧时,人们往往听不进对方的话。想想你最近或最有意义的一次分歧:很可能在你说话的时候,你的对话伙伴正忙着思考如何反驳,而不是真正地试图理解你的观点(可能你也是这样做的?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会产生防卫心理,从而引发争论,争论结束后,每个人都会对自己最初的态度更加自信,这种现象被称为 "回旋镖效应"。换句话说,争论往往会使人们更加固步自封。如果不加以解决或处理不当(这种情况经常发生),这样的分歧就会使人际关系紧张,并导致公共讨论中的分歧越来越大。例如,据报道,美国的政治两极分化近年来愈演愈烈,2022 年有 28% 的美国人将其列为国家面临的首要问题。与此同时,美国人与对立党派人士接触的比例却大幅下降。使问题更加复杂的是,许多美国人只从能够强化其现有政治信仰的渠道获取新闻或信息,这加深了围绕众多政治问题的基本事实的分歧。作为一名研究人际倾听十余年的研究人员,我对以下情况很感兴趣:如果对话伙伴不是简单地与不同意自己观点的人进行反驳,而是通过给予另一对话伙伴全神贯注的关注来做出回应,那么可能会发生什么。我的研究表明,如果刻意用高质量的倾听来代替急于捍卫自己的观点和反击,可能会带来更积极、更少两极分化的结果。当我说高质量倾听时,我指的是包含几个关键特征的倾听:注意力,例如通过保持眼神交流和避免智能手机等干扰来表现;理解力,可以通过转述说话者的信息来表现,以确保理解(并找出遗漏的要点);积极意图,或对说话者采取不做评判的态度。表现出高质量倾听的这些特征并不意味着您需要同意发言者的观点。相反,这意味着在倾听时要意识到并接受发言者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观点。这种开放、不做评判的方法还包括在对方发言时提出问题,而不是发表意见。例如,好的倾听者可能会问:"你认为你的候选人的经济议程会如何影响我们的国家?无论答案如何,这都会让发言者感到不那么自卫,而不是立即受到质疑,而且他们可能会通过更好地倾听来回报自己。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高质量的倾听可以建设性地影响一个人对争议问题的态度。我以前关于倾听的研究表明,当说话者经历过高质量的倾听时,他们的态度往往会变得不那么极端,也不那么带有偏见。态度也会变得更加复杂。例如,在一项实验中,商学院的本科生披露了他们对自己将来能否成为管理者的态度。与中等或差劲的倾听者相比,当他们的对话伙伴给予他们高质量的倾听时,他们更倾向于承认自己的缺点和优点。其他研究还发现,接受高质量倾听的说话者对自己的态度有更清晰的认识。然而,之前的这些研究都没有涉及倾听者和说话者之间的分歧。因此,我和我的同事内塔-温斯坦(Netta Weinstein)、马克-莱瑞(Mark Leary)、德沃里-萨鲁克(Dvori Saluk)和莫蒂-阿马尔(Moty Amar)决定测试一下,即使听者持有相反的态度,高质量的倾听是否也能使说话者的态度不那么极端。我们的推论是,当一个人向高质量的倾听者,而不是防御性的或漫不经心的倾听者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他应该会感受到与倾听者之间更大的社会联系和舒适感--心理学家称之为 "积极共鸣"(positivity resonance)。当说话者感受到与听话者之间的这种积极共鸣时,他们就能以一种相对开放的态度反省自己的态度--寻求自我洞察。这一过程很可能会使说话者的态度不再极端或片面,因为这可以提高他们对自己最初态度的不同方面的认识,以及对听话者的态度也可能有可取之处的认识。这一过程与破坏性分歧中发生的情况基本相反,在破坏性分歧中,每个人都会感到自己持有某种态度的自由受到了威胁,因此争相捍卫自己的态度(正如心理反应理论所假设的那样)。这种威胁感会导致与对方的社会距离拉大,思想更加封闭,从而使说话者集中精力思考支持自己观点的论据,导致态度更加极端和片面。简而言之,我们建议高质量的倾听可以作为这一过程的补救措施。这些对态度的影响是在听众没有进行任何劝说的情况下产生的。我们的预期得到了一系列实验(2020 年至 2023 年在以色列进行)的支持,这些实验涉及不同的设置和讨论主题。例如,在一项研究中,本科生阅读了有关 2020 年以色列和苏丹之间和平协议的内容,并对他们对相关移民问题的态度进行了评分。随后,他们通过 Zoom 与一名据说持反对态度的研究助理进行了交谈。最初,研究助理会就被试者的态度提出一些问题,之后,研究助理最终会转变为一名倾听者--在 10 分钟的对话中避免反驳。在一种实验条件下,倾听者进行了高质量的倾听,并接受了持续的眼神交流、开放的肢体语言以及表达兴趣和理解的语言表达等方面的训练。在另一种实验条件下,倾听者的倾听质量较低:极少的非语言反馈、偶尔的分心和中性的行为。在其他研究中,参与者讨论了他们对 COVID-19 疫苗接种卡或全民基本收入的态度。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高质量的倾听者促进了发言者的积极共鸣,发言者对社会联系和舒适度的评价表明了这一点,这促使发言者寻求(并获得)自我洞察。积极共鸣和自我洞察力之间的相互作用促成了倾听对态度的影响:说话者的态度变得不那么极端/片面,这一点可以从评分量表的一端向中点移动一部分得到证明。此外,与低质量聆听条件下的发言者相比,高质量聆听条件下的发言者始终表示他们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并认为他们的态度与聆听者的态度更为相似。请注意,参与者或说话者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使之与听众的态度完全一致。相反,与低质量聆听条件下的说话者相比,高质量聆听使说话者认识到自己的态度与听众的态度更相似。有趣的是,这些对态度的影响是在听者没有进行任何劝说的情况下产生的。这项研究揭示了良好倾听在消除分歧方面的力量。当人们进行高质量的倾听时,会给说话者带来一种联系感和舒适感。反过来,这似乎又会促使说话者更深入地思考自己的观点,从而明显减少态度上的分歧。我们的研究结果强调了良好的倾听对于建立沟通桥梁和促进积极互动是多么重要,尤其是在人们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与人们所熟知的一种名为 "动机访谈 "的治疗过程是一致的。这是一种以帮助个人探索和解决对行为改变的矛盾心理为中心的咨询方法。动机访谈法的核心是强调以共情性倾听的重要性,并营造一种合作、不做评判的氛围。实践者会带着好奇心去倾听,试图了解他人的观点、价值观和目标。这种方法认为,当人们感到被倾听和理解时,他们更有可能接受积极的改变。要想在未来就有争议的问题进行更有成效的对话,就必须齐心协力,优先考虑并加强高质量的倾听。这就需要培养一种尊重不同观点的文化。教育计划、讲习班和公共论坛等举措可以为磨练倾听技巧提供实用工具。如果将高质量倾听的原则更频繁地纳入公开广播的对话,这将为更广泛的社会树立一个积极的榜样。强调在被理解之前寻求理解的价值,可以将对话转变为真正的思想交流,而不仅仅是意见冲突。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现在开始,将高质量的倾听作为个人的承诺和技能。倾听就像肌肉,需要训练。但好消息是,倾听是可以训练的。要想成为更好的倾听者,第一步就是为自己设定一个目标--如果你意识到在意见分歧时要很好地倾听,可能需要付出比想象中更多的努力,不要被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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