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B是个11岁的男孩儿,其父母因为他不上学了来寻求心理咨询的帮助,他们告诉我小B不肯来做心理咨询。
小B在家里经常有情绪激动崩溃的场面。妈妈举了一个例子:他玩电脑游戏,一连玩了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妈妈非常担心,却拿他没有办法。小B的爸爸看到这个场面,迅速关闭了网络。小B上不了网了,顿时很崩溃,跑到厨房拿起菜刀,逼迫父母开通网络。
通过多次的咨询,我跟小B的父母熟络起来。有一次,我问他们夫妇:“我们家里有一个撒泼打滚的小孩子,现在是你的儿子小B……有没有可能,我们内心里也有一个小B这样的孩子,想撒泼打滚,但从来不敢呢?”小B的妈妈看了一眼丈夫,同时笑了笑说:“我觉得小B跟他的爸爸一样,有时候我激怒了他,他也真想拿起刀来收拾我,只不过我清楚他不敢,所以他很压抑。”丈夫看了一眼她说:“我们家的氛围像军队一样严格。我平时工作很忙很累,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周末,想睡个懒觉,她会在8:30前叫醒我一定要我马上起床,说要给孩子树立个榜样,那时候我真是想打她!但是我不敢,强大的理性让我要平静下来,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说。”小B的妈妈接着说:“我在自己的家里是最小的孩子,哥哥姐姐比我大很多,不光爸妈有权力管着我,哥哥姐姐也有很多命令我不敢违抗,我一直要乖乖的看他们脸色行事。从来没有像小B这样撒泼打滚随意任性,我发现,我也是想的。但是我也是不敢啊。”他们开始认识到,小B的情绪失控和崩溃的样子,是自己内心深处极度压抑不能表现出来的状态。随着治疗的深入,夫妻双方都开始关注和接受自己内心的小孩儿的各种欲望和想法,而不是把那些欲望和想法压抑下去,家庭的氛围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在和父母的工作过程中,我发现,很多患有抑郁、容易情绪失控的孩子,往往拥有极度理性、性格刚强的父母。父母通过强大的超我,隔离和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感受,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而孩子无意识用更大的、更崩溃的情绪甚至症状告诉父母,家庭中是有这些情绪和感受需要被关注和重视的。这时候如果我们把家庭看成一个整体、一个人。孩子就像是一个人的“本我”,他有很多原始的欲求,需要满足,需要关注,需要被看到;父母像是一个人的严苛的“超我”,要把那些原始的欲望狠狠的制裁和压抑下去。这时候整个系统也许需要发展出来一个可以协调的“自我”,让“本我”和“超我”可以对话和和平共处,让这些情绪和感受可以以安全的方式自然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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